130、师尊,趟过五年来见你-《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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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他走到了命运的海岸边,退潮了。他低头看到脚下,看到了一颗遗落的心,那颗心曾经是待他那么的好,曾经恳切到快要死去,快要将心血熬干。

    是他刚愎自用,没有瞧见,踩在了脚下。

    他就这样把楚晚宁的心踩在了脚下!

    墨燃每每想到此处,都觉得遍体生寒,血肉模糊,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都做了些什么啊?两辈子,十六年,他何曾有一天报答楚晚宁过?他何曾有那么一天——将楚晚宁放在心中的第一个过?!

    畜生!!!

    自己难道从前是木石之心,缘何竟不会疼?!

    这五年来,多少次在睡梦中看到楚晚宁白衣归来,容颜如旧。

    他醒过来,枕头都是湿润的,他每天都在说,楚晚宁,师尊,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每天都说,却不能减内疚分毫。

    后来,他看到春日的芳菲,会想到他,看到冬日的落雪,也会想到他。

    后来,每一个清晨都是金色的,就像楚晚宁的魂魄。每一个夜晚都是黑色的,就像楚晚宁的眼睛。后来每一缕月华皎白都如他云袖拂雪,每一轮旭日如他的目藏温情,后来他在天边的红霞里,在青蟹色的晨曦中,在壮烈的云海奔流中看到楚晚宁的身影。

    到处都是他。

    因着这样的痛楚和思念,他甚至渐渐淡去了对出身卑微的仇恨,淡去了对师昧近乎狂热的痴恋。

    有一天,他看到雪谷外,墙缝里,探出一枝积雪的迎春花。

    他平静地瞧了一会儿,只是犹如平日里一般地想,他想,啊,这花这么好看,若是师尊见到了,定然是会喜欢的。

    只那么淡淡想着,想着最简单,最随意不过的一件小事。

    那些楚晚宁死去时,都没有将他逼疯,将他击垮的悲伤却在瞬息间呼啸着奔涌向他,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忽然就崩溃了。

    他失声痛哭起来,深谷渺然,雁阵惊寒,他的嗓音是那样嘶哑和丑陋,耻于去哭那一枝傲雪而生的金色繁花。

    五年了。

    他从来没有原谅自己过。

    “师尊……对不起……我今天拼命想要赶回来,我也给你带了礼物,想要见到你的时候,不空着手……”那些强撑的镇定终于飞灰湮灭,那些故作的从容终于土崩瓦解。

    墨燃跪在楚晚宁跟前,他终于自乱阵脚,如今,也只有在楚晚宁跟前,他才会自乱阵脚。

    “我……还是很笨,你复生后,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也没有能够做到。是我不好。”

    楚晚宁见他这样,心中已是万分不忍,他素来喜爱墨燃,如今久别重逢,又哪里忍心让他这般委屈。

    但听他说到此处,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今日为何会迟来?”

    “原本……也是来得及的。但在彩蝶镇遇到了一些作祟妖邪,我……”

    “除妖耽误了?”

    “对不住。”墨燃低着头,“非但耽误了,连备好给师尊的礼物,都毁了差不多……还弄得浑身都是污血,所以我就急匆匆地来洗澡,结果……”

    楚晚宁心底软下去。

    墨宗师。

    这个墨燃,果然和五年前不再一样了。

    五年前尚且自私自利,如今却也知道了孰轻孰重。楚晚宁并非是个一心想着风花雪月的人,若墨燃见了彩蝶镇鬼祟之患而不顾,他反倒会生气,但如今这个老老实实跪在自己跟前,笨拙地请求原谅的男人,他却觉得,实在蠢得有些可爱。

    楚晚宁缓缓上前,心中温流翻淌,他伸出手,正欲扶起墨燃,却忽听得墨燃闷声道:“师尊,求你不要逐我出师门。”

    这回轮到楚晚宁怔住了,他不知道墨燃那么深的愧疚与不安,所以也没有料到墨燃会这样说,迟疑地:“怎么……”

    “哪怕下雨的时候,我陪着你,追着你,守着你,背着抱着,你都不要,都不满意,也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墨燃终于抬起了脸,楚晚宁心头震颤。

    他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眸微微泛着红,里头有雾气在氤氲。

    楚晚宁一向利落果断,此时却骤然没了主意,手足无措地:“你……你今年都二十二了,你怎么还……”

    顿了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

    墨燃猛地抬起胳膊,狠狠擦了擦眼睛,倔强道:“师尊不要我,我就不起来。”

    ……果然还是个流氓!

    楚晚宁有些头疼,抿起嘴唇,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起来。

    指尖触碰之下,只觉得肌肉有力,血肉火烫,这年轻而结实的躯体,和少年时期再也不相同,竟然楚晚宁一碰之下顿觉胸腔窜起一阵悸动,他一愣,猛地将手松开。

    所幸墨燃正难过着,没有觉察到楚晚宁的异样。但楚晚宁却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心头惊涛骇浪。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五年沉睡,竟把那清心寡欲,矜持自傲,都丢到了脑后?

    再抬眼,愕然瞧着墨燃。

    还是眼前这个人变化太大,竟让他再也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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