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帝子里怎么还能出这种直男的-《退休救世主掉到锤四万哪算退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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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在说什么呢?”阿库尔多纳迷惑地向着镜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那里当然除开一个破碎的镜框和一地反光的碎片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每一个碎片上都以不同的角度倒映着同样的克隆体和阿库尔多纳,在后者看来,一切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值得特别注意的不同之处。

    克隆体顿了一下,没说话。但阿库尔多纳因为这种犹豫而意识到了什么,又问:“您在镜子里看到了与实际存在的现实中不同的东西吗?”

    克隆体挪开了自己的眼神,在确认了阿库尔多纳毫发无损之后重新站了起来,故作轻松地回答:“别多想。”阿库尔多纳熟悉这种态度,他因此知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他没有继续往下询问细节,也没有做出“这类事情发生的频率如何”之类的确认,只是像一个帝皇之子该做的那样,在确认实际上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损害发生之后,便安静礼貌地假装没有意识到上级一时的失态,从容自然地放过了这个问题。他想起藤丸立香和幻境里的福格瑞姆闲聊时说的一些话,并基于此做出了一些猜测,然后把这些猜测放在心里,在解决掉镜子的残骸以及附近的一片狼藉之后还顺便把财产损失的责任顶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在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又等了几小时,认为克隆体已经成功从之前不体面的举动带来的不体面的情感当中抽身出来,才又跑回去确认后续:

    “您确定您能自己对付镜子吗?”他这样询问克隆体,“要不要我们干脆找个理由,干脆跟要塞的仆役说我们不需要穿衣镜?”

    “那就太假了,阿库尔多纳,因为这对我来说真的是生活必需品。”克隆体这样说,他也确实非常无法忍受自己在离开房间之前没法调整自己的衣饰——即便他已经开始声称“我不是福格瑞姆”,但他在自己的衣着打扮上吹毛求疵的这一点,还是和过去的福格瑞姆一模一样,“况且,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克服的困难。我只是……偶然之间看到一点幻象而已。可能是亚空间或者虚数潜航的后遗症,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阿库尔多纳知道对方在敷衍自己,但他姑且把这些话当真的听。他有一些能与实际情况对得上的猜测:藤丸立香在幻境中曾经提到,在她的观念里,“人”这个独一的存在也可以被分为“肉体、精神、灵魂”三个部分——后面跟着的是些什么三位一体啊,自我本我超我啊之类略显难以理解的宗教或者哲学话题,大多数内容都从阿库尔多纳因漠不关心而变得像是漏勺一样的脑子里流过去了。但他还是抓住了最根本的部分,并且据此连同另一些他(作为亚空间生物而被迫学到)一知半解的降灵科知识做出猜测:克隆体的躯壳并不仅仅继承到了本体的记忆——在福格瑞姆的亚空间躯壳在帝皇的金色火焰在彻底毁灭之后,“肉体”之外无处可去的“精神”或者“灵魂”沿着某种玄学的联系,就如此落到了克隆体的身上。也就是说,现在的克隆体身上有着两份精神或者灵魂,并且二者之间还在相互打架。

    阿库尔多纳不知道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但他决定姑且如此认为。考虑到克隆体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非常稳定,只有少数时候突然短暂地发作一下,他认为情况还算是比较乐观的:不知怎么跑过来的孤魂野鬼没法夺取克隆体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偶尔通过一点投射在精神上的幻象搞一下克隆体的心态这样子。至少在他第一次听到克隆体“不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克服的困难”的当时,他是愿意这么相信的,并且也相信,这些症状确实会如当事人所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步减轻。    但现在,他看着眼前有些颓丧的克隆体,觉得事情大概不会如他原以为的那样简单了。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和亚空间有关系的事情,本来也没有哪件能一路顺顺利利走到终点的。

    “您到底在镜像当中看见什么?”阿库尔多纳并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依然尝试挣扎,“又或者,我们是否应该考虑从外部获取一些帮助呢?”

    “不。”克隆体几乎反射性地强烈拒绝,“我的意思是,不需要,我能自己处理这个问题。”

    “但您这一次发作时显然比上一次更加……”阿库尔多纳想说“不受控制”,又觉得自己不该说得这么直白,可他绞尽脑汁想要给这个词找出一个听起来温和些的替代品却什么都没找到,于是不得不干脆让这句话就这么无疾而终,转而摆出另一个事实,“您上一次只打碎了一面镜子,还是因为我的倒影突然出现在里面,您被吓到了。在上次,我可以把那件事归结为一场可笑的事故,从而混过去,但这一次,您甚至没给自己的体面留有任何余地。就算别人不知道您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会清楚地意识到,您现在对镜子过敏。”

    克隆体在这一次里打碎了他身边所有能够到的镜子:起居室里的,衣柜里的,洗手间里的,梳妆台上的,无一幸免。甚至于仆役没有从地毯上捡到大块些的碎片:他们推断,比凡人的一只手掌更大的碎片全都遭遇到了二次打击,在一种与原体近似的力量之下化为了齑粉。

    椅子上的克隆体想要反驳,但他最终没能反驳出来什么,于是在由一点肢体语言所表达的轻微不满之后,他重新调整了坐姿,脸上的神情显示他的态度有所松动。阿库尔多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于是及时地让谈话向前推进了一步:“如果您不确切地告诉我,您身上到底正在发生什么,那我又该怎么帮您呢?”

    “因为这没什么意义。”克隆体的语气非常苦涩,他低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之中,“这是……这显然是只有我自己能解决的问题,我或许不该说丧气话,但……那些有关真正福格瑞姆的‘不好的幻象’,在镜子里看起来越来越真了。你明白吗,我不是福格瑞姆,但我的基因,我的出身,我的一切都决定了,我也不可能‘不是’福格瑞姆。那个骄傲自大的堕落者的一切都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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