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寻常人想进刘瑾外宅,得经六道门通禀。每过一道门,都要拿出上千两的重贿。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三个人可以随意进出刘瑾外宅,一个是正德帝,一个是刘景祥,一个是常恬。 常恬手里拿着一瓶跌打酒,走到刘瑾面前。 谷大用等人连忙拱手:“郡主。” 常恬坐到了刘瑾的床榻边,望着眼前这个看着她长大的五十六岁老人有些心疼:“怎么让人打成这样了?张公公下手也忒黑了。” 刘瑾不想在视为亲女儿的小糖糖面前失了父辈的威严:“不是被人打得,是摔得。” 常恬苦笑一声:“对,对。普天下谁敢打权倾朝野的刘公公啊,一定是摔得。” 说完常恬将跌打酒交给了谷大用:“这是虎骨调着獾油制的跌打酒。一天给他擦三次。” 刘瑾道:“还是小糖糖有良心。你大哥良心坏透了!要不是他拉偏架,我也不至于被打成.哦不,摔成这样!” 常恬接话:“我大哥说了。同意你收我当义女。也同意摆认亲宴。但有条件。” 刘瑾问:“什么条件?” 常恬答:“认亲宴得在常府摆。你说让百官来当见证,他不管。他也要请一些他的朋友见证,你也别管。” 刘瑾道:“成。只要能成全咱们的父女名分,怎么着都成!” 常恬又劝刘瑾:“以后别老想着整人、杀人了。你得学怀恩阿爷。” 刘瑾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朝堂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常恬叹了声:“我儿子都十岁了,你还当我小孩子呢。” 刘瑾用慈祥的目光凝视着常恬:“你就是当了祖母,在我眼里也是当年那个贪吃的小糖糖。” 张彩插话:“刘公公,有些话郡主不说,我还真不好提。她说的对,您得学怀恩公公,示人以贤。” 阉党之中不全是奸佞、恶毒之徒。张彩就是个例外。 京里、地方上有不少清官能臣都是张彩保下的。 譬如浙江布政使吴平祥,在江南一带是有名的大清官,两袖清风。 老吴进京拿不出孝敬刘瑾的银子,也不屑于巴结刘瑾。 张彩劝了老吴整整半宿:你想造福黎民百姓,就得先保住官位。想保住官位,就得向刘公公表达一个服从的态度。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至于银子,你没有我替你出! 张彩自掏腰包,以吴平祥的名义给刘瑾送了三万两银子。又在刘瑾面前帮他大说好话。 刘瑾一高兴,直接升吴平祥当了浙江巡抚。浙江百姓喜获一位清正廉洁的封疆 像这种好事,阉党骨干张彩做了不知有多少。他可不是同音不同字的张采,只知道帮着刘瑾罗织罪名,栽赃陷害。 刘瑾道:“我可以对别人贤,却不能对张永贤!这厮.哎呦!” 刘瑾一怒,脸上的伤生疼。 常恬道:“行了,你快歇着吧!黄元派人去了通州,接一位很擅长治跌打损伤的名医进京给你看病。明日一早就能到。” 刘瑾道:“还是我的女儿、女婿有良心啊!焦芳,吏部京察快开始了。记得给黄元评个卓异!” 常恬连忙道:“还有我侄子破奴,也得是卓异。你对我哥有气,别撒在我侄子身上。” 刘瑾道:“那是自然。常风是常风,破奴是破奴。这我还分得清。当年破奴满岁开牙,第一口肉还是我喂的呢!” 刘瑾跟常家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的关系。既有仇,又有恩。剪不断理还乱。 且说刘瑾敛财已经达到了疯狂的程度。不放过任何一个敛财的机会。 他对外宣称在豹房伺候正德帝时摔倒,摔得鼻青脸肿。授意各级官员前来送慰问银子。 五天之内,得银四十万两! 五天之后,常府上下张灯结彩。 今日是权倾朝野的刘公公认干亲的日子。朝中百官鱼贯来到常府,见证、祝贺。 刘瑾脸上已经消了肿,但淤青尚未消退。 刘瑾问常风:“你不是也请了人来当见证?请的谁啊?” 常风答:“我就请了一个人。他人还没到。” 吉时已到,常恬给刘瑾奉茶。 她跪倒在刘瑾面前,端上茶盅:“爹,喝茶。” 刘瑾老泪纵横。当年那个贪吃的小丫头,如今已长成大人,为人妻,为人母。 二十多年光阴弹指一挥间啊! 如今我刘瑾得势,终于能跟我的小糖糖圆了父女名分.老天有眼! 刘瑾接过茶盅,喝了一口:“乖女儿!好!快起来!” 最近官员们私底下给刘瑾起了一个外号“立皇帝”。暗指御门早朝时,奉天门前广庭上有两位皇帝。 一位是坐着的正德帝,一位是站着的刘瑾。 立皇帝认干亲,百官都很给面子。次辅焦芳自不必说,大清早就来了常府。首辅李东阳亦在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