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刘健一脸怒气跟着正德帝进了乾清宫大殿。 正德帝刚刚坐定,刘健便摆出了先生教训学生,不,爹教训儿子的架势。 刘健怒道:“皇上平日不着调就算了,这回竟将内阁首辅,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当成猴儿一般戏耍。那夏冬月在保定嘛?!皇上让臣去保定迎谁?迎夏冬月过路的影子嘛?” “皇帝大婚岂能儿戏?皇上竟要绕开内阁首辅?这也就罢了,大婚之事要‘告期’,即提前一个月诏告天下!” “皇上您呢?却私自选定了大婚日期。在大婚的前夜让一群阉竖告知京内官员、勋贵、宗室?!” “臣和李东阳、谢迁平日里教您的那些圣人礼法,难道被您就着酒肉吞下肚子里去了嘛?” “您才十六,尚且年少。虽是天子,却应时时、事事征求辅政大臣的意见。您大婚择期,经过三位辅政点头同意了嘛?” “皇上,您已是九五之尊,天下共主。不是那个东宫中的荒唐太子!” 刘健吐沫星子乱飞,越骂越出圈儿。他认为在这乾清宫大殿内没有君臣,只有师徒。 正德帝刘健责骂时,刚开始脸上还保持着笑容。 听到后来,他笑容全无,面色铁青。 正德帝正色道:“刘健,你骂完了嘛?” 刘健一愣! 自正德帝即位后,就一直称刘健为“刘先生”,从未直呼刘健姓名。 正德帝又重复了一遍:“刘健,朕问你骂完了没有?” 刘健道:“臣不是在骂皇上,而是在教导皇上。圣人云” 刘健情急之下,差点把“养不教父之过”都说了出来。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 “当啷!”正德帝挥动袍袖,将龙案上摆着的铜罄摔在了地上。 正德帝怒道:“刘健,朕问你第三遍,骂完了没有?”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在这一瞬间,正德帝身上的王霸之气笼罩了整个乾清宫大殿。 刘健愣在了当场。 正德帝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任性、荒唐、狂浪的少年郎。 此刻,刘健却感受到了王霸之气强烈的压迫感。 刘健拱手:“臣臣说完了。” 正德帝冷笑一声:“呵,伱说完了,该朕说了。不知先生准不准朕开口啊?” 刘健沉默不言。 正德帝道:“朕让你去保定,并非耍将你。而是为了掩鞑靼杀手的耳目!锦衣卫禀报,小王子听说朕要大婚,派出了大批杀手潜入明境,准备刺杀夏冬月。” “小王子这是想阻挠朱明皇族开枝散叶的大计,坏大明的国运!” “朕为了不让小王子得逞,这才使出了虚虚实实之计。让徐光祚秘密接夏冬月回京。留下保定那边的车驾当疑兵。” “朕择定大婚日期后,先行保密,今夜才告知群臣,亦是为了防备小王子!” “这都是为了大明!为了江山社稷!” 这番说辞是常风教给正德帝的。果然,事情只要牵扯上了“防备鞑靼”四个字,正德帝立马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刘健狐疑的看着正德帝:“小王子?鞑靼杀手?皇上别是在编造理由敷衍臣。” 正德帝道:“一国之君有必要编造理由敷衍一个臣下?” 说到“臣下”二字,正德帝故意加重了语气。 刘健沉默。 正德帝又道:“另外,大婚既是国事,也是朱明皇族的家事。朕难道连家事都做不了主?还要你一个臣下点头同意?” “还有,此事李先生是知晓的。朕并未绕开你们全部三位辅政!” 刘健听了这话,将李东阳视为了文官的叛徒!他脱口而出:“皇上,李东阳是奸臣!” 正德帝怒道:“谁忠谁奸,朕心中有数!用不着你来提醒!你是朕的先生、朕的辅政,不是朕的爹!” 刘健听了这话,突然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凉意。 他连忙跪倒:“臣刚才一时冲动,对皇上多有冒犯。还请皇上恕罪。” 正德帝道:“还有三个时辰大婚仪式就要开始了。朕不想在大喜的日子因被你教训而坏了心情!” “皇帝在大婚之日心情不好,影响的是大明的气运!” “刘健,朕最后送你几句话,不要将朕当成汉献帝!你不是曹操!即便你想当曹操,恐怕也没曹操的本事!” 这是几句很重的话。 刘健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天子已将他视作了敌人! 正德帝一挥袍袖:“朕大婚,若你不想来,便递个告假手本,回家养病去!大礼官由李先生担任。退下!” 刘健嘴唇扇动,想说点什么。 正德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退下!刘健,你要抗旨嘛?” 刘健无奈,退出了乾清宫。 他走到灯火通明的前广庭。内宦和宫女们忙碌着,前广庭显得格外热闹。他却感到清冷万分。 自弘治帝死后,刘健第一次感觉可能会失去手中的权力。 片刻后,他又劝慰自己:皇上只是在耍小孩脾气。即便他想让我离开朝堂,恐怕也力所不及。 我是天下文官的领袖。没有我,他如何统领天下文官?没有文官,他如何治理天下?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