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农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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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青没话了,蛮牛的性子平常还算好说话儿,可一旦执拗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他决定了的事儿,自己反对也没用。
虽说刚来就走,难免有些遗憾,可想想还有以后呢,深州跑不了,沈家村跑不了,只要跑不了,还怕没时间来吗。
转天一早碧青刚起来做好饭,崔九就来了,碧青就纳闷,这小子怎么神出鬼没的,而且,每次都赶着饭口,这鼻子也忒灵了。
崔九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大屁,股往炕上一坐,就吃起来了,吃饱了抹抹嘴才说正事儿,原来贺鲁不止要武陵先生写婚书,还点明要大郎这个定远将军送嫁。
碧青没好气的道:“这送嫁不都得是大舅子小舅子的事吗,大郎去做什么?”
崔九摆摆手:“我哪儿知道啊,反正现在父皇打定主意安抚北胡,贺鲁的提的条件只要不太过分,父皇都会答应,你也别不放心,送嫁的还有我呢,不就是跑一趟雁门吗,一个月就回来了,前些日子你不还说,想给常生送什么东西吗,这次正好让大郎捎过去,顺便也看看那小子,说起来是我表弟呢,就剩他一个人守在雁门,有时我这想想,心里都不得劲。”
碧青也是惦记着常生,平常日子还好,有买卖忙活着,不至于想别的,可一过年就不成了,铺子里的伙计账房都放假回家过年了,就剩下他一人守在哪儿,心里得多孤单啊,可还不能让他回来,这本来就是一招险棋,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万一败露,牵累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了,所以,稳妥起见,只能让他在雁门待着。
碧青想送过去的,是新做出来的一批手,弩,虽说如今胡汉定盟,北境安生了,到底那是胡地,胡地部落众多,有些部落表面上听贺鲁的,暗地里可不一定,不然,草原上那些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劫掠过商户的强盗是从哪儿来的。
王记在雁门的买卖越做越大,也就越发招眼儿,所以得做些防备才是,碧青一早给常生写了信过去,叫他训练伙计,再给他送一批手,弩,不是为了杀人,至少能自保,可这些手看,弩非同小可,一旦叫人发现,恐大郎也会受牵连,毕竟手,弩在这个时代,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不过,由崔九送过去就妥帖多了,谁敢查九皇子啊,又是跟着送亲队过去的,万无一失。
想到此,也就不反对了,其实自己反对也没用,皇上都下旨了,难道大郎能抗旨不成。崔九跟着去了沈家的祖坟。
坟茔地是去年刚修的,就在一片桃林边儿上,说是祖坟,其实只有爷爷奶奶合葬的一个坟包,不过周围的空地已经留出来了,那天爹找自己过去说落叶归根,等他没了,还得埋在沈家的祖坟,说将来小海娶了媳妇儿,就让他来深州安家,沈家的根儿在深州呢。
碧青能理解他爹,所以京城的铺子没让小海去,让小五去料理了,小海如今在深州城外盯着盖普惠寺呢,往后他要是愿意,想在深州安家也由着他,反正深州早晚也得开铺子。
碧青从深州直接回了武陵源,大郎送她回来之后,就跟崔九走了,本来崔九想让自己也去京城待些日子,王记开了,短短的两个月,就见了利,崔九乐的嘴都合不上,恨不能碧青去看看,出个什么主意,多赚些银子。
崔九如今就是一个掉钱眼儿里的,碧青才不上当呢,义和公主和亲,如今京正乱,自己可不想掺和进去,而且,以自己如今定远将军夫人的名头,再住京城恐,免不了要应酬,她最烦应酬,跟那些世族的夫人一点儿都不熟,还非得凑到一起说话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义和公主的銮驾三月初八启程,崔九跟大郎跟着出京送嫁去了,习惯了大郎天天在家,这忽一下不在跟前了,碧青还有些不大习惯,时不时的就会想他,走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有时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好笑,就这么分不开啊,当初大郎一去北胡那么久,不一样见不着吗,就算之前他在骁骑营的时候,一年才能见几面,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这次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哪至于就想的这样了。就是闲的,自己得找点儿事儿干。
怀了孩子,家里把她当成大宝贝一样看待,哪敢让她干活啊,碧青能找的事儿也就是做做针线了,虽说针线不好,给自己闺女做双小鞋也不难,软乎乎的布上绣了两只兔子耳朵,简单可爱。
做完了一只,碧青在儿子脚上比了比,虎子嫌弃的缩回脚不让碧青比,嘴里恶毒的说:“丑,难看,不穿。”
碧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穿呢,这是给妹妹的。”
虎子眨眨眼,爬过来靠在碧青肚子上听了听,指着碧青的肚子道:“肚子,妹妹。”
碧青点点头,小家伙愣了会儿,拿起刚才被他嫌弃的小鞋看了看,嘿嘿乐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说:“妹妹,穿,丑。”
碧青道:“不许说妹妹丑。”
小家伙着急了:“妹妹,不丑,鞋,丑。”
碧青真被儿子打击到了,自己拿着鞋看了看:“真丑吗?”
儿子大力点点头:“丑。”
儿子这么打击,碧青顿时没兴趣做另一只了,丢到针线笸箩里,叫冬月把书架子上那一摞纸那过来,好歹得做做胎教吧,这是师傅最近新写的。
自从住进武陵源,师傅不知那根劲儿不对了,竟然开始写鬼怪故事,写完了就会拿给自己看,很好看,就是看过之后会产生不大好的联想。
例如师傅这个故事里说有个水鬼,被丈夫故意推到水里淹死的,心有委屈冤魂不散,就开始作乱,天天在水里的荷叶底下蹲着,有人从水边儿过,就扯下去。
看了之后,碧青忍不住就会想到自家旁边的水坑,琢磨,前些日子总看见师傅坐在坑边儿上钓鱼,鱼没钓上来,莫非倒想出了个鬼故事。
碧青正瞎琢磨呢,忽见沈定富跑了进来,气喘吁吁脸色都白了:“姑娘,出大事了。”
碧青心里咯噔一下:“你慢慢说,出了什么大事?”
沈定富:“刚小五送了信回来,说进城铺子里病了两个伙计,瞧症状像是瘟疫。”
碧青蹭的站了起来:“速速备车,去京城。”
江婆婆进来道:“不成,姑娘怀着身子呢,万一是瘟疫,姑娘该避的远远,怎么还能往前凑呢。”
碧青道:“江婆婆放心,我会请李神医跟我一起进京,事关重大,我总觉着,这次跟上回荣昌斋的事儿脱不开干系,若果真如此,恐小五处理不来,您在家看顾好虎子,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奶掐了。”
江婆婆叹口气:“这刚消停几天啊,怎么又出事儿了,姑娘小心些,有了身子多顾念着些自己。”
碧青点点头,嘱咐定富瞒着婆婆爹娘,他们知道了没用,倒白跟着担心,叫冬月收拾了几件衣裳,去冀州府接了李神医,奔着京城去了。
转过天一早进了京,刚进内城门,就看见了小五正在那儿搓着手等着呢,脸上有明显的急色,见了碧青正要说,碧青伸手拦住,左右看了看:“回去再说。”
进了师傅的小院,小五才道:“这两个伙计是新招进来的,照着规矩,招的时候检查过身体,并无恶疾,谁知招进来才半个月就出事儿了。”
碧青道:“人呢?”
小五:“不敢放到铺子里,外城找了个僻静的小院安置下了,在小院守着的是冀州铺子里的老人儿,看病的郎中也给银子封了口,应该不会传出去。”
碧青点点头:“这就好,你跟李神医先去瞧瞧病人,先确诊是不是瘟疫再说。”
小五点点头,跟着李神医出去,不大会儿回来,李神医拉着小五在院里洗了手换了衣裳,才进来,碧青就知道,真是瘟。
李神医道:“是马瘟,应该是牲口身上带进来的。”
碧青道:“那两个伙计可有治?”
李神医:“好在发现的早,刚给两人灌了清瘟汤,挺过今天晚上,就能活命,挺不过去就没救了。”
说着,看向碧青,异常郑重的道:“救不回来,不过两条性命,若不找到源头,恐死的不是两条命了,此事万急,姑娘需尽快想法子才成。”碧青点点头,叫贵伯:“备车,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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