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墨燃是不是已经明白了自己深藏的心事? ……完了。 墨燃喜欢的人是师明净,若是知道自己对他竟有情意,肯定会吓到他,他们两人之间如今温和柔软的关系,会不会就此土崩瓦解——楚晚宁脑海中一片马乱兵慌,手中紧紧攥着锦囊,半天才稍微冷静。 他希望墨燃不知道。 赌上他多年来清心寡欲的好声名,他希望墨燃什么都没有发觉——按说漫长的暗恋若有朝一日能被心爱的人知晓,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是一种解脱。但对于楚晚宁而言或许并非如此。 他已经三十二岁了,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 在墨燃师昧那种芳华吐露,意气风发的年岁,楚晚宁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他没有想过如今三十多了,还能有机会与挚爱常相伴。心迹表露无疑是一段恋情的初始,但也未尝不会以失败告终,铩羽而归。 楚晚宁把锦囊重新收好,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终停在蒙尘的铜镜前。 他抬起眼皮,往里面看了一眼,那镜子许久没用了,上头布着一层厚灰,只能照一个大概的影子。于是他抬起手来,将镜面擦拭,尘埃里露出一张并不那么完美的脸。 铜镜上有一道划痕,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眼角。楚晚宁眨眨眼睛,看着自己。 “好丑。” 他对着镜中人,忽然很是气恼,也很是沮丧。 “我怎么能……长成这样?” 他知道墨燃喜欢温柔的,好看的,纤细漂亮的年轻男子。 而自己,一项都没有做到。 他虽然没有皱纹,但岁月在一个人身上流落的沉重,却是无法掩藏的,楚晚宁本就少年老成,如今再没有一星半点的热气,又怎么好意思和年轻人谈情论爱,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徒弟。 若是传出去,别说自己,便是墨燃,便是死生之巅,都是脸上无光的。 更何况自己一睡五年,师明净出落得愈发盘靓条顺,风华绝代,不笑的时候眼睛里都像落满了灼灼夭桃,再看一看镜中的那个人—— 眉眼间,只有不讨喜的戾气和傲气。 两者一比,高下立见,傻子才会选择自己。 楚晚宁打量着昏黄铜镜,他心想,如果时光倒推十年,让镜子里这个丑家伙在二十余岁的时候对一个人萌生爱意,或许他还会凭着一腔热血,冒冒失失地去告白,哪怕碰的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 但他如今已是而立之年。 他已青春不在,只剩下了狼狈、警惕、刻薄、还有一张小孩子看了都会吓哭的凶恶脸庞。 墨燃风华正茂,师昧倾国倾城。 而他不过是个不再年轻的丑家伙,他什么都不敢要,只想躲起来。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这样下去,两情相悦想都不敢想,能容许他一厢情愿,容许他暗恋一个人,容许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师尊之名,对那个人好。 他就觉得够了。 挺满足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楚晚宁没有回头,从铜镜里看着墨燃拎着木桶,走进屋来。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铜镜仍有些模糊,楚晚宁只能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却瞧不清那个身影究竟是什么表情,眼里又流淌着怎样的色彩波光。 纵使对自己重复了百遍要镇定,楚晚宁的心跳没来由得很快,他不想让墨燃瞧出自己的尴尬,于是拆开高马尾,将发带咬在唇齿之间,低下头来,佯作是在镜子前重新绑缚头发。 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咬着发带,就有了不用开口和对方打招呼的理由,那就—— 忽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耳背,楚晚宁的身子猛地一颤,压抑着,却依旧压抑不住,微微发着抖。 他本就不常与人肢体接触,很不习惯,更何况碰到他耳坠的人还是墨燃,粗砾宽大的手掌与耳朵细嫩的皮肤厮磨,仅是一瞬,腰背便都是麻的。 楚晚宁依旧垂着眼眸,他怀疑自己此时抬头,哪怕光线幽暗,哪怕铜镜昏沉,身后的人都能看出他红的不正常的脸。 他只咬着发带,竭力镇定,说:“你洗好了?” “嗯。”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哑。 楚晚宁感觉他靠过来,离得那么近。身上有着寒夜里带来的凉气,但遮不住男性雄浑炽热的气息,这气息使得他晕眩,思潮模糊缓慢,转不过弯来。 墨燃一边替他拢着旁边滑下来的碎发,欲语还休:“师尊,我刚刚……” “……” 他要说什么? 楚晚宁咬着发带,垂着眼帘,心跳失速。 似乎要问的东西太难以启齿了,墨燃顿了顿,终究转了话锋:“算了,没什么。这么晚了,还扎头发?” 楚晚宁不答,只觉得身后那具身体,贴的实在太近。 好热。 “是要出门吗?” 楚晚宁道:“没,就出去洗个碗。” “我帮你。” 楚晚宁道:“我有手有脚。”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