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大有可为-《秦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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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因为旧谊,而是因为,这样做太浪费了!
黑夫与冯敬不同,他是贵族君子做派,但黑夫?则更喜欢商君那一套,商鞅与公子卯是至交,但商鞅却利用公子卯的单纯,在会谈宴饮时劫持了他。
世人都抨击商鞅的人品,可战场之上,唯胜负而已,道德?能让己方少死人,才是大仁大德!
冯敬有些动容了,而黑夫一边和他叙旧,把酒言一笑泯恩仇,心中却琢磨道“不知令尊知道爱子被俘,在下令攻城时,是否会有一丝迟疑?为我赢得时间!”
“更不知咸阳宫的新主人,胡亥李斯赵高,得知你将安陆之民拱手让予我,汝父释我带着数万人安然离去,我又反过来饶了你性命,会作何想?会不会怀疑,冯家与我达成了某种交易?”
……
遇到被身上绑着黑夫信件的冯敬部俘虏时,武信侯冯毋择,才刚离开衡山郡西陵县,进入安陆县境,距离县城尚有两天路程……
他是在得知武昌营事变后,立刻挥师西进的,以五十里趋利的速度前行。但因为走的是陆路,还是迟了一步,听闻黑夫果然“复生”,并抢先一步杀回安陆,夺了县城,不由恨恨。
武昌安陆,这已经是冯毋择奉秦始皇帝遗命,接手淮汉诸郡兵务后,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第二场败仗了。
好在他还不知道李由在长沙郡被韩信打得抱头鼠窜,否则会更加头疼。
冯毋择打开黑夫的信,却见上面一番夸夸其谈
“后生黑夫敢再拜言,久闻武信侯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冯氏入秦数代,兄弟皆为九卿将侯,今逆子奸臣弑君篡位,兴暴政,苛待黔首,天下板荡。”
“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何必从逆?不如共举靖难义旗,合兵北上,则武关可夺,关中可入,咸阳可定,届时诛逆子奸贼,共迎贤君继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逆贼黑夫,一派胡言。”
冯毋择是知道秦始皇真正遗命立胡亥为太子,冯李王三家辅政的,更加认定黑夫是乱臣贼子。
除了这些“劝降”的话语外,信中还附带了冯敬的一缕头发,以及贴身玉佩,同时在信的最后奉劝冯毋择不要冲动,否则他的长子可能会有不测,“武信侯之嗣绝矣”。
这一切,都足以让一位父亲揪心。
但和友善的长兄,右丞相冯去疾不同,冯毋择的脾气,出了名的刚烈!
他一把撕了黑夫的信,将冯敬的玉佩揣入怀中,咬牙道“昔乐羊为魏将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遗之羹,乐羊坐于幕下而啜之,尽一杯!”
“若是他黑夫有胆,便也将吾子烹了,将羹送来,吾当一边痛饮肉羹,一面下令荡平安陆!”
对接下来的战斗,冯毋择有足够的信心。
他大致知道黑夫手下都有什么人五千从武昌营带来的亲兵老卒,此外更无军队,只能倚靠安陆的五万之众,其中三万老弱妇孺,能战者不过两万……
而冯毋择手下,除了两万堪称精锐的关中中尉军外,还有四千杨喜从夏口带来的军队,六千新近调来的九江郡兵。
此外,在冯毋择的要求下,北方的南阳郡也发兵五千南下,与五千南郡兵汇合,将赶来安陆!
举四万之师,击成分驳杂,甲兵稀缺的乌合之众,胜算很大。
唯一担心的就是,黑夫这个不要脸的直接弃城而逃,这是冯毋择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况,那样的话,他对朝廷就不好交代了……
冯毋择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当别部司马王翳,带着前锋三千车骑抵达安陆时,才发现安陆城中只剩下被拴在一起,冻饿了几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四千赤身秦卒。
至于全县百姓?则早已人去城空了!
……
早在派人去给冯毋择递信那天,黑夫便带着全县百姓跑路了。
从灵渠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舟师可载的人数不多,仅五千,这也是黑夫只带五千人来安陆冒险的原因,眼下回程时亦然,他让衷带着母亲,以及走不动路的五千伤员老人孺子病残走水道,前往江南沙羡……
其余四万余人,则随他走陆路,从县南进入云梦大泽。
号称九百里的云梦泽,并非连成一片的水域,在枯水期,它会变成两个南北分离的大湖,分别是汉水以北的“云泽”和汉水以南的“梦泽”。
黑夫一行人走的,正是云梦之间干涸的区域,这里白茅遍地,芦苇成群,是安陆人捕鱼狩猎甚至是逃荒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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