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吓死我了-《秦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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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色婚配,今夜之后,我刘季便大不一样了。”

    手里端着酒盏,已经从大胡子变成短须汉的刘季洋洋得意,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各地朋友闻讯赶来,刘季重义气,少不得要一一接待,日头还在正午时,就喝得满脸通红。

    老爹刘太公从屋子外路过,换了往常,早就冲进门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了,但今日,却只是努了努嘴,没管刘季。

    他那寡居的大嫂,还有二哥刘喜,过去一向瞧不起刘季,今日却也换上了笑脸,帮着忙里忙外,准备婚宴,虽然暗地里少不得骂一句,将好女儿嫁给刘季的吕家,真是瞎了眼!

    也就老妈刘媪进来劝刘季:“季儿,莫要再喝了,昏时还要去迎亲!”

    “这不是还早么。”

    刘季安慰头发斑白,已过六旬的母亲:“再说了,我的主婚之人萧吏掾还没到!”

    “你呀,得此佳妇,要好好过日子,今后可勿要再像从前那般混闹了。”刘媪苦口婆心,但想到刘季的好婚事,就忍不住笑歪了嘴。

    本以为儿子要单身到老了,或者哪天带着跟他有染的那个曹寡妇,或者开酒肆的王媪、武负回来凑合过,谁料却能娶得好人家女子!

    她最初揣度,那家姑娘肯定很丑,才愿意下嫁刘季,可听从沛县来的人说,吕公的长女,可是十分美丽,连县令都想讨去做妾的……

    这真是刘氏祖宗庇佑啊!刘媪并不觉得这是儿子的原因,只能归结于鬼神。

    刘季虽然放浪,但心里也有谱,便倒扣了杯盏,守住了底线,没有像在泗水亭里一样,在王媪、武负两家酒肆里一样,喝得不省人事。

    他晚上,还有正事要办!想到这,刘季就感觉美滋滋的。

    坐在自家院子里烤火醒酒,刘季回忆起这场亲事谈成的经过,还真像是做梦一般……

    他的新娘叫吕雉,其父称为吕公,吕公膝下有四个儿女,长子吕泽,次子吕释之,三女吕雉,还有个小女儿,才十来岁,刘季也不关心她叫啥。

    吕公是单父县人,单父是沛县西边的邻县,属于砀郡。

    吕氏在单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因为长子吕泽在单父任侠,招惹了仇家,为避其祸,便举家迁徙到了沛县。

    之所以搬迁到沛县来,是因为吕公与同样来自梁地的沛县令是朋友,相交甚深。

    三个月前,吕家搬迁选定宅邸后,大开酒宴,吕公是邻县名士,又是县令老友,于是沛县的头面人物纷纷到场。县令让萧何主持酒会事务,坐席的安排,按照礼金多寡分配,礼多者上席,礼少者下席,不满一千的,在大堂外就坐。

    刘季当时正在泗水亭,听闻此事,也去凑热闹。

    他兴冲冲来到吕公新宅前,眼见得来客送礼的金额一一写在名册上,又听得负责接待的小吏高声唱说礼钱多少,席位上下。刘季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褡裢,每月的俸粮,他多是换成了钱,再买酒与朋友聚饮,眼下一文钱都没。

    但刘季就是刘季,他竟大摇大摆地走向吕府大门,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声唱说道:“泗水亭长刘季贺钱一万!”

    然后,就不管惊呆了的小吏,径自朝大堂上席而去,一屁股坐在一个好位置上。

    一时间,门前堂上,宾客谒者,无不面面相觑,吕公也大吃一惊,从堂上起身,亲自迎到刘季面前,想看看这是何方贵客。

    在沛县,为人做庸,一年可得两千钱上下。斗食小吏,一年有九十六石米,换算成铜钱,也不过三千上下。沛县令秩六百石,一月俸禄千余钱。

    故每逢婚丧娶嫁,金钱礼数,一般以百钱为单位。贺礼过了一千,便是上客之礼。贺礼以万钱计,已经是郡官卿士级别的往来数字,沛县小地方,鲜少有这样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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